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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2节 (第2/3页)
请上山的大夫接二连三轮番诊脉,这些人中,竟无一人敢诊完立时做出结论。 ??他们此刻围聚一起,低低私语,却无一人上前回话。 ??半夏性子急,如此等了一会儿,眼看瞪圆了眼要发怒,第一位问诊的老大夫从人群里走出,“敢问姑娘,贵人近日可是毫无征兆突然呕血?” ??白桃一听点头似捣蒜,“正是正是,主子平日里身子好得很,无病无痛,只在前日老家突然来了人,和主子多有言语不快,主子当场就喷出一口鲜血。” ??老大夫思忖几息,又问:“初次呕血之后,身子可是立时就恢复如往常,查无症状。” ??“嗯。”白桃又一阵点头,眼眶通红马上就要泣不成声,“主子笑言是被家兄给气得吐了淤血出来,吐出来就无事了,谁知今日刚过卯时,主子再次呕血不止。” ??这番陈词之后,在场所有大夫神色无不凝重,他们一番低谈,后,老大夫叹一口气,惋惜道:“贵人脉象忽强忽弱,双滞对冲,老朽才疏学浅,以此推断贵人患的是血痨。” ??“血痨?!” ??三位姑娘异口同声,她们倒不是真的了解这病症,仅仅是被这骇人的名字吓到。 ??“血痨发病前毫无征兆,发病后亦寻不到踪迹,无病时和常人无异。”老大夫神思沉重,于腹中斟酌措辞,“敢问贵人,往前可还有过呕血这回事?” ??白桃拧眉回想,突然记起她家姑娘还是邕王妃时,也曾不明原因突然呕血。 ??老大夫听完,长叹一口气,怅然开口,“想来数年前那次才是首次发病。” ??继而,人群里有医者长叹一声。 ??“这个病症,只要发病,往后的发病间隔会越来越短,直到最后油尽灯枯。”老大夫不忍再说,低下头去。 ??殿里一时清寂无声,帐外的姑娘们一时被“油尽灯枯”四字怔住,迟迟反应不来。 ??十多位大夫个个面露痛惜。 ??“敢问大夫,这病要如何医治?” ??纱幔后传来清丽嗓音,如泉泠淌过。在场大夫转眸一猜,说话的九成就是患病的贵人,听声音,目前尚中气十足,不敢想等到血痨后期,该是何等折磨人的惨状。 ??“此为绝症,药石罔医。”老大夫缄默一息,艰难开口。 ??纱幔后,楚明玥骤然抬眼,失手打碎手中青花盏。 ??她原本扶着柳舒宜倚在一张两人宽的黄花梨扶手椅上,正要为柳舒宜递一杯凉茶。 ??这八字犹如一把利刃,径直斩断柳舒宜强撑起的最后一丝精气神。她无力扯动唇角,朝楚明玥挤出一个干涩、凄凉的无声笑意。 ??楚明玥怔怔回神,无言回一宽慰笑容,扶着人慢慢靠在自己肩上。 ??楚明玥不信神佛、不信命,她向来自信脚下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。 ??和离、出京,这些于她非鱼死网破、破釜沉舟的绝境,相反,她每一步都走得轻怡,纵使当初没有那张遗诏,她也能用自己的法子活得惬意。 ??昭阳郡主就是提笼逗鸟,都能以一敌十无愧她纨绔头头的诨名。 ??然而眼下,听到药石罔医,她突然生出无力感。 ??于她眼中,无论是邕王妃,亦或旁人口中的柳掌柜,柳舒宜都活出了女子韧如丝、摧不折的旺盛力。 ??若举头当真有神明,何故这样坚强的生命却不得长久。 ??楚明玥第一次生出惘然。 ??“无事。”柳舒宜靠上她肩头,气若游丝低喃,“只要我还活一日,就要活得漂亮。” ??接着,她双眼一阖,倒在楚明玥怀中。 ??半夏负责送大夫们离去,丹秋和白桃一起扶着昏过去的柳舒宜进里间,让人平躺在刚整理出来的红柳三屏罗汉床上。 ??按照大夫们临走前的嘱托,丹秋唤来宫婢到小厨房熬一碗红糖莲子汤,红糖性温、莲子主凉,以平柳舒宜骨血里的热毒,虽不根治,能减轻病人发病时的痛苦难耐,也是好的。 ??而柳舒宜在被白桃喂下半碗红糖莲子汤后,转醒。 ??半盏茶后,柳舒宜恢复如常,精神熠熠。